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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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白秋瞳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半晌，櫻宛才楞楞的，“嗯？”
可過了婉拒的最佳時機。
轉眼見，一套舞衣已經送到了櫻宛面前。
“不、我……我不會……”櫻宛無力地拒絕著。
身邊，顧玄卿一言不發。
櫻宛一顆心向下沈落。
“阿黛，拿給顧夫人瞧一瞧。”白秋瞳聲音中的惡意，幾乎不加掩飾。
阿黛得令，在櫻宛面前，抖開了那套舞衣。
俗艷的水紅色，通身鑲嵌著細看十分廉價的細碎寶石。
看到這套衣服，櫻宛眸子猛地一縮。
這套舞衣胸口處，輕薄得……幾乎透明。
瞬間，女孩臉色煞白。
她怎麽能穿這種衣服……
她的胸口……為了不弄臟禮服，裏面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裹胸布……
尚且覺得微濕。
若是穿上這……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血色迅速地從女孩唇上褪去，櫻宛渾身發涼，幾乎在微微顫抖。
白秋瞳的聲音又從上首傳來，“誒呀，瞧我這記性，這件衣服怎麽能給顧夫人穿？”
旁人都沒搭茬。
只有白冬言傻傻地，“姐姐，顧夫人如何穿不了？”
“呵，”白秋瞳輕笑，聲音不大，一字一句格外清晰，“這舞衣胸前輕薄，顧夫人穿了，恐怕會濕透……”
眾人的目光，雖是無意。
也被白秋瞳的話引得，紛紛看向櫻宛胸前。
像一只只離弦的利箭，直插入女孩心間。
櫻宛再也忍受不住。
她一把抓起滾落在地的藥丸，甩開顧玄卿的手，飛快地轉身離去……
顧玄卿起身，跟著櫻宛。
就在他即將走出花廳，背後傳來太子聲音：“顧兄，竈神節東宮家宴，別忘了。”
男人腳步一頓，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身後。
白秋瞳委屈地軟在太子身上，“太子哥哥，我可是說錯了什麽，顧夫人怎麽這般不待見我？我……”
一旁，白落臉色沈沈。
散席後。
白落徑直去了白夫人院裏。
“阿落，你這是……？”白夫人看著白落臉色，一楞。
她這個大兒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沈穩得很。
什麽事兒把他氣成了這樣？
“阿娘，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
白夫人眸光一閃，屋裏侍女盡數退了出去。
“阿娘，秋瞳的婚事，我覺得還是應當再考慮考慮。”
“為何？”
白落皺眉，“她性子太不沈穩，若真嫁入東宮……外人看著是烈火烹油的富貴，可對我們家來說，卻是高處不勝寒。妹子若是嫁入尋常富貴人家，我們還能庇護一二，可若是入宮，她真惹出什麽事兒來，白家……兜不住。”
白落這一席話，說得白夫人臉色數變。
她也覺得，一向溫柔可人的女兒，近來似乎……變得厲害。
白夫人長嘆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我如何能不知道。且讓我再想想……”
知道母親的性子，一向是思慮周全，白落也不再勸。
白夫人低聲自語，“若是你親妹子，還在人世……也該有秋瞳這麽大了……”
白落往外走的步子驟然一停。
妹妹丟失，是母親一輩子的心病。
那時，他還很小，也記得母親日日夜夜地哭。後來，是父親抱回了與妹妹年齡相仿的白秋瞳，才安慰了母親，一日比一日好點。
這些年來，已經不怎麽提他的親生妹妹。
可他知道，母親心裏終是放不下。
白落衣袖下的拳頭無聲攥緊，“阿娘，小妹她……一定還活著，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
白夫人格柵窗外。
白秋瞳緊咬著牙關。
哥哥始終不認她是親妹妹，也就罷了。
現在，連阿娘也……
什麽親妹子，什麽親女兒，還想找回來，要取代她的位置嗎？
還妄圖阻止她嫁入東宮……
白秋瞳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白落、阿娘……未來的日子，可有你們忙的。
忙得顧不上我，忙得顧不上找什麽親生女兒……
廠公府，含芳閣。
顧玄卿進來時，櫻宛已經卸了妝。
她面上掩蓋得很好。
男人也就裝著看不見女孩微紅的眼眶和鼻尖。
他……他承認，一開始對櫻宛的厭惡，全是因為她的眼睛，長得有那麽幾分，像白秋瞳。
可後來，朝夕相處。他早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她會如此在意……
顧玄卿張了張嘴，剛想說出什麽。
一陣針刺般的劇痛，從小腹升起。男人身子一個踉蹌，險些就要站不住，“我……我還是去煙波院……”
痛苦難受的狼狽模樣，他不想給女孩再次看到。
她……會心疼嗎？
從銅鏡中，櫻宛看到男人臉上血色褪盡，一雙濃眉緊鎖著，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為了穩住身體而深深地彎折下去。
男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子搖搖欲墜。
櫻宛顧不上別的，幾步趕到他身邊，伸出手抱住顧玄卿。
男人的體重，帶得女孩一齊摔倒在地上。
他一只手用力地推著櫻宛，“別……不用管我……”
隔著薄薄的錦袍，女孩能察覺到男子身子抖得厲害。
是……疼成了什麽樣……？
櫻宛的心，像被一雙大手，一左一右地撕扯、蹂躪，痛得不行。
她不能讓他這麽痛苦……這麽痛苦地死去……
哪怕……哪怕他只把她當做是心愛女人的替身……
這段日子，也是她這輩子過過的，最好的日子。往後，怕是也不會再有……
顧玄卿摔在櫻宛懷裏，緩了幾息，才壓下周身刮骨似的痛。
他這樣子……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男人一只蒼白的手撐在青磚地上，想支起身子……
下一瞬間。
“滴答、滴答”
溫熱的、帶著濃香的汁液。
落在男人冷玉般的臉上。
顧玄卿有些困惑的擡頭。
女孩別過臉去，不敢與他對視似的。
可她身上的衣服，敞開了。
裹胸的束帶，一層層松解開來，無聲地落在地上。
女孩胸前，正在……
一陣焦渴，夾雜著沖天的怒意。顧玄卿的嗓子啞得不行，“你……你又要幹什麽？”
他用盡全力，支起身子，想要遠離櫻宛。
“玄卿……哥哥……”
女孩的聲音，像到了魔咒一般，在耳邊響起。
顧玄卿忍不住。
他回過頭。
滿室燭火搖曳的光輝中，櫻宛身上……雪一樣純白。
她的衣服，一件不剩。
女孩對著顧玄卿淒然一笑，一揚頭，吞下了什麽。
她纖細的脖頸，顫動著，甚至覆滿了晶瑩的汗珠……
吃力地咽下什麽東西，幾次都噎得快要吐出來。
顧玄卿心中升起一陣異樣感覺，“你吃了什麽？”
“藥。”櫻宛纖細的小手按在脖頸間，“是那種藥。玄卿哥哥，你要是不救我，我……我會欲火焚身，萬分的痛苦。”
“那裏，也會漲得痛死……”
“你會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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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瞳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半晌，櫻宛才楞楞的，“嗯？”
可過了婉拒的最佳時機。
轉眼見，一套舞衣已經送到了櫻宛面前。
“不、我……我不會……”櫻宛無力地拒絕著。
身邊，顧玄卿一言不發。
櫻宛一顆心向下沈落。
“阿黛，拿給顧夫人瞧一瞧。”白秋瞳聲音中的惡意，幾乎不加掩飾。
阿黛得令，在櫻宛面前，抖開了那套舞衣。
俗艷的水紅色，通身鑲嵌著細看十分廉價的細碎寶石。
看到這套衣服，櫻宛眸子猛地一縮。
這套舞衣胸口處，輕薄得……幾乎透明。
瞬間，女孩臉色煞白。
她怎麽能穿這種衣服……
她的胸口……為了不弄臟禮服，裏面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裹胸布……
尚且覺得微濕。
若是穿上這……那豈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血色迅速地從女孩唇上褪去，櫻宛渾身發涼，幾乎在微微顫抖。
白秋瞳的聲音又從上首傳來，“誒呀，瞧我這記性，這件衣服怎麽能給顧夫人穿？”
旁人都沒搭茬。
只有白冬言傻傻地，“姐姐，顧夫人如何穿不了？”
“呵，”白秋瞳輕笑，聲音不大，一字一句格外清晰，“這舞衣胸前輕薄，顧夫人穿了，恐怕會濕透……”
眾人的目光，雖是無意。
也被白秋瞳的話引得，紛紛看向櫻宛胸前。
像一只只離弦的利箭，直插入女孩心間。
櫻宛再也忍受不住。
她一把抓起滾落在地的藥丸，甩開顧玄卿的手，飛快地轉身離去……
顧玄卿起身，跟著櫻宛。
就在他即將走出花廳，背後傳來太子聲音：“顧兄，竈神節東宮家宴，別忘了。”
男人腳步一頓，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身後。
白秋瞳委屈地軟在太子身上，“太子哥哥，我可是說錯了什麽，顧夫人怎麽這般不待見我？我……”
一旁，白落臉色沈沈。
散席後。
白落徑直去了白夫人院裏。
“阿落，你這是……？”白夫人看著白落臉色，一楞。
她這個大兒子，一向喜怒不形於色，沈穩得很。
什麽事兒把他氣成了這樣？
“阿娘，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
白夫人眸光一閃，屋裏侍女盡數退了出去。
“阿娘，秋瞳的婚事，我覺得還是應當再考慮考慮。”
“為何？”
白落皺眉，“她性子太不沈穩，若真嫁入東宮……外人看著是烈火烹油的富貴，可對我們家來說，卻是高處不勝寒。妹子若是嫁入尋常富貴人家，我們還能庇護一二，可若是入宮，她真惹出什麽事兒來，白家……兜不住。”
白落這一席話，說得白夫人臉色數變。
她也覺得，一向溫柔可人的女兒，近來似乎……變得厲害。
白夫人長嘆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我如何能不知道。且讓我再想想……”
知道母親的性子，一向是思慮周全，白落也不再勸。
白夫人低聲自語，“若是你親妹子，還在人世……也該有秋瞳這麽大了……”
白落往外走的步子驟然一停。
妹妹丟失，是母親一輩子的心病。
那時，他還很小，也記得母親日日夜夜地哭。後來，是父親抱回了與妹妹年齡相仿的白秋瞳，才安慰了母親，一日比一日好點。
這些年來，已經不怎麽提他的親生妹妹。
可他知道，母親心裏終是放不下。
白落衣袖下的拳頭無聲攥緊，“阿娘，小妹她……一定還活著，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
白夫人格柵窗外。
白秋瞳緊咬著牙關。
哥哥始終不認她是親妹妹，也就罷了。
現在，連阿娘也……
什麽親妹子，什麽親女兒，還想找回來，要取代她的位置嗎？
還妄圖阻止她嫁入東宮……
白秋瞳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白落、阿娘……未來的日子，可有你們忙的。
忙得顧不上我，忙得顧不上找什麽親生女兒……
廠公府，含芳閣。
顧玄卿進來時，櫻宛已經卸了妝。
她面上掩蓋得很好。
男人也就裝著看不見女孩微紅的眼眶和鼻尖。
他……他承認，一開始對櫻宛的厭惡，全是因為她的眼睛，長得有那麽幾分，像白秋瞳。
可後來，朝夕相處。他早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她會如此在意……
顧玄卿張了張嘴，剛想說出什麽。
一陣針刺般的劇痛，從小腹升起。男人身子一個踉蹌，險些就要站不住，“我……我還是去煙波院……”
痛苦難受的狼狽模樣，他不想給女孩再次看到。
她……會心疼嗎？
從銅鏡中，櫻宛看到男人臉上血色褪盡，一雙濃眉緊鎖著，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為了穩住身體而深深地彎折下去。
男人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子搖搖欲墜。
櫻宛顧不上別的，幾步趕到他身邊，伸出手抱住顧玄卿。
男人的體重，帶得女孩一齊摔倒在地上。
他一只手用力地推著櫻宛，“別……不用管我……”
隔著薄薄的錦袍，女孩能察覺到男子身子抖得厲害。
是……疼成了什麽樣……？
櫻宛的心，像被一雙大手，一左一右地撕扯、蹂躪，痛得不行。
她不能讓他這麽痛苦……這麽痛苦地死去……
哪怕……哪怕他只把她當做是心愛女人的替身……
這段日子，也是她這輩子過過的，最好的日子。往後，怕是也不會再有……
顧玄卿摔在櫻宛懷裏，緩了幾息，才壓下周身刮骨似的痛。
他這樣子……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男人一只蒼白的手撐在青磚地上，想支起身子……
下一瞬間。
“滴答、滴答”
溫熱的、帶著濃香的汁液。
落在男人冷玉般的臉上。
顧玄卿有些困惑的擡頭。
女孩別過臉去，不敢與他對視似的。
可她身上的衣服，敞開了。
裹胸的束帶，一層層松解開來，無聲地落在地上。
女孩胸前，正在……
一陣焦渴，夾雜著沖天的怒意。顧玄卿的嗓子啞得不行，“你……你又要幹什麽？”
他用盡全力，支起身子，想要遠離櫻宛。
“玄卿……哥哥……”
女孩的聲音，像到了魔咒一般，在耳邊響起。
顧玄卿忍不住。
他回過頭。
滿室燭火搖曳的光輝中，櫻宛身上……雪一樣純白。
她的衣服，一件不剩。
女孩對著顧玄卿淒然一笑，一揚頭，吞下了什麽。
她纖細的脖頸，顫動著，甚至覆滿了晶瑩的汗珠……
吃力地咽下什麽東西，幾次都噎得快要吐出來。
顧玄卿心中升起一陣異樣感覺，“你吃了什麽？”
“藥。”櫻宛纖細的小手按在脖頸間，“是那種藥。玄卿哥哥，你要是不救我，我……我會欲火焚身，萬分的痛苦。”
“那裏，也會漲得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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